远方不再遥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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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12-11文/龙君昊随笔

时光悄无声息地向前,新时代的画笔正徐徐描绘一幅幅崭新的、多姿多彩的画卷,但是,有些回忆,仿佛还在昨天。

我的老家坐落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地方,早期的通信,全靠原始的"喊".有这样一个故事,某天,一位母亲做完饭,欲叫去邻村串门的儿子回家吃饭,于是打开家中的扩音器大呼:"小庆,回家吃饭咯!"母亲的呼唤通过树上的喇叭传得很远很远。儿子闻听,匆匆往家赶,但回到家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。其实,若目测,两村间的距离很短,就连彼此门口活动的人都依稀可见,但俗话说:"望山跑死马",山高路陡,回家自然是要费一番功夫的。

"喊"还有另一层意思,即"传话"或"传递消息",俗称"带个话".如,母亲生病了,或是恰逢农忙时节,家里忙不过来,就请与自家女儿、亲戚方向一致或相邻的过路人,再或是请准备外出办事的熟人,带个话给远嫁外乡的女儿:"***病了,屋头没人照顾,叫我喊你一声,去帮她看几天家,收几天包谷。"女儿收到"口信",委托邻居帮忙照看家里,匆匆往娘家赶去。

彼时,故乡的乡场是异常热闹的,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有人来赶场,此时,乡场便成为消息传递的一个绝佳途径和机会。如,某家预备办喜酒,前几日就请识字的先生帮忙写好"喜帖",待到乡场当日,便在人群中寻觅自家亲戚或朋友,逐一散发,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红纸,恭敬地递上去。若寻不见亲戚朋友,就托相邻之人将喜帖带过去。

如果距离实在太过遥远,就非写信不可了。

记忆中,故乡的邮递员,每逢乡场之日,便会准时出现在露天理发的地方。他刚放下笨重的绿色邮包,一大群人便急忙围了上来,"有我家男人的信没有?""我儿子写信了吗?"邮递员知道,这些终日守着大山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女人,盼亲人的信盼得心焦呢。于是尽量将音量调到最大,"大家莫急!莫急!我念到名字的就上前来拿,没念到的下场再来。"拿到信的人,小心揣在怀里,兴高采烈地回家找识字的人念去了。而没有听到喊名字的人,则低着头,唉声叹气,有些甚至蹲在地下掩面哭泣。此情此景,使我想起了电影《那山那人那狗》里面的一些镜头。如今,再回忆起乡场发邮件的情景,感慨万千,如果没有邮递员,人们的思念该如何送达呢?

随着通信技术的进步,有线电话走进了人们的生活。

最开始,杂货铺的老板装了一部红色的座机电话。这时候,乡亲们与亲人通话就方便了许多。杂货铺门前的一颗高高的香椿树上安了一个大喇叭。于是,就有了这样的场景:"喂……喂……银花,你家男人打电话来了,赶快来接,快点哦……"声音传向四面八方,邻近的村子都听得清清楚楚。听到喇叭喊话,接电话的人匆匆赶来,按通话时间收费。那时候长途电话费是相当贵的,所以对话尽量简短。

我清楚地记得,有一回,邻村的一个哥哥,某天在杂货铺门前急得要哭,正巧父亲从乡里下班回来路过,问道:"小伙,这是搞啷子哦?"哥哥说:"阿哥,今天高考出成绩,我不晓得查分的电话,不知道考上没有!"父亲说;"别着急,我来想办法。"在父亲的帮助下,哥哥终于得知自己考了500多分。他的父亲紧紧攥着拳头说:"这回稳了!稳了!"

时间到了20世纪九十年代初,随着有线电话的迅速发展,有线电话进入了寻常百姓家。但还是有诸多"不方便",比如无人在家时,任凭电话铃声响个不停,打电话的人也只能干着急。最主要的是,那时候话费很高,通话每分钟5毛以上,所以,若无紧急事情,许多人家是舍不得打电话的。

在家庭电话普及的同时,一种崭新的通信技术产生了,它摆脱了座机"有线"的束缚,是"无线"的,"移动"的。这种东西叫"寻呼机",也叫"BP机""寻呼机".而在寻呼机发展的同时,又一种更为先进,具有对讲功能的通信设备应运而生,叫"大哥大".它实际上是一部移动电话,或称"手提电话".但这两样新鲜事物,故乡的人们只在电视里见过,且因其着实昂贵,所以,普通人是无福消受的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通信技术和设备也日趋进步。后来,一种更便携的袖珍式手机渐渐影响着人们的生活。

但是,手机价格还是很贵,能用得起的人,不多。在故乡,那些在外挣了钱的人,过年回家,腰间别着一个皮质方形盒子,内置一手机,别提多神气了。有些人唯恐"藏在深闺人未识",故而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,都要想方设法将皮盒子露出来,直到别人艳羡的目光一遍遍从其腰间扫过。早期的手机,功能少,信号弱,只能接打电话,且漫游费实在贵得不行。后来手机有了短信功能,人们便改为发一毛钱一条的短信,有事也能讲得清清楚楚。

时间进入21世纪,各种品牌、功能、样式、颜色、价位的手机逐渐普及。我读高中之时,"小灵通"开始在学生间使用,但由于受信号不稳定所限,所以就有这样的情景,许多同学为了给家里打电话,不得不跑到山顶上"找"信号。如今,智能手机相继面世,而3G、4G、5G网络也广泛覆盖。与此同时,在原来多功能的基础上,智能手机又多出了许多附加功能。就"遥寄千里相思"而言,QQ、微信、电子邮箱等的出现,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。一键语音通话,一键视频聊天,一键图文传送等,真可谓现实世界的"千里眼"和"顺风耳",即使相隔千里,也能够促膝而谈,闻其声,见其面,场景感十足,大大方便了人们的生活。

通信方式的变迁,让远方不再遥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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